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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永續農業的先鋒,三十多年來堅持走「人煙稀少的路」
「哇!好多書」這是每位踏進「協同紅香生態農場」工寮朋友的驚嘆!蘇老爹說:「我這輩子對車子、骨董、收藏沒興趣,就是喜歡買書、看書。我從年輕創業,中間跌跌撞撞、起起伏伏,書本始終陪伴在我身邊、給我指引、給我力量。」細看書架上,各種主題的書都有,不過還是以種植栽培、永續農業和生態森林的書為大宗。「我是以農業栽培顧問為專業,所以需要了解各種栽培問題和技巧,但是從業越久,越覺得 " 土壤 " 和 " 生態 " 才是農業的根本和關鍵」。
中興大學植病系畢業的蘇老爹,畢業後和一般植病系的學長同學一樣,進入農藥公司上班。「那是農藥的黃金時期,隨便一瓶農藥都可以有幾百或上千元的利潤。」但是「農藥只能減少損失,沒辦法為農友創造更好的價值。」適逢當時有一批青年學者從美國返台,帶回「有益微生物」的概念和技術。認為農藥不是農業長久解方的蘇老爹,毅然離開農藥公司,投身以「有益微生物」及「非化學農藥栽培」為核心,以「永續農業」為目標的創業歷程。在以化學農藥和化學肥料當道的三十多年前,蘇老爹選擇這條「人煙稀少的路」,儘管中間經過許多困難險阻,但始終未背離初心。
「有機」精神,回歸生命本質、遵循演化規律
大學就是登山社的蘇老爹,對台灣高山情有獨鍾。而在山上設立有機農場是蘇老爹認為能為台灣高山農業和山林生態保育找出永續共存之道的解方「有機是依循土地和植物生命力的耕作方式。意義絕對不僅是無農藥殘留檢出。」拿起書架上的《我們的身體,想念野蠻的自然》說到:「為什麼不用化學肥料和農藥?因為他們不曾存在地球數萬年的演化過程中。所有生命都是共同演化的成果,但在化學肥料及化學藥劑被發展之後,無論是我們或是植物,都吃下(吸收)了在我們幾萬年的演化過程中不曾出現的物質(或形態),卻遠離了數萬年來始終與我們生命相伴的微生物,所以現在不只人類有各式各樣的文明病,植物的「文明病」也不少。」
就像麥當勞和醫院有某種互利共生的關係,化學肥料和化學農藥更是同根生的一家人,所以肥料大廠都是農藥大廠,化肥用越多農藥銷量就越好。所以有機就是回到生命本質」,無論是植物或吃有機食物的人,吸收的、吃的都是大自然中原本就有的,而且是多樣性的,這種符合自然界生物演化規律的生命型態,自然而然就能獲得健康。
茶的精采 — 來自生物多樣性
理念落實茶葉管理的第一步,就是資材原料的潔淨與多樣性。不同於許多茶農雖然強調用有機肥,但是只使用單質黃豆粕。蘇老爹指著剛下到田裡有著各種不同形態的有機肥「除了只使用天然材料,我很在乎材料的來源以及多樣配搭。就像我們人要吃各種好的食物,身體才會健康。不同材料除了提供茶樹更多樣豐富的營養,也讓土壤中的微生物和生命相更為多元繁盛。這讓我們的茶樹更健康,茶湯的滋味也更豐富。」踩著園區內鬆軟的土,蘇老爹捧起一把參雜著落葉、松針的泥土「你看,這就是森林給我們的小禮物。每年,我們都會將園區周圍的落葉蒐集起來撒在園區內。這個工作很傻、很沒有經濟效益,但其實這是我們茶園的秘密武器。這些落葉裡有森林裡豐富的微生物和有機質,他們給了我們的茶不同於其他茶園獨特的風味」。
有機展生機 — 茶樹回春
愛山愛森林的蘇老爹,上山之初就立下農場不開發新田區、不砍樹、與山林共生的三大原則,「我們上山是為了讓已經開墾的田區用更好、更友善的方式和山林共存,所以我們只接手已經開發的田區。且不管大樹遮陰會影響種植面積,我們寧可少種也不砍樹。」而大自然也以最直觀的方式讓蘇老爹看見生命的力量「我們剛接手茶園時,因為一下子不用化學肥料和農藥,產量掉到只有原本的三成不到,但經過這幾年的持續調養,現在已經回復到七成左右,而且茶葉品質更是越來越受到肯定。有些跟我們茶園差不多年紀的茶樹產量和品質已經下滑,但我們的茶樹卻越來越強健,且有「回春」的態勢;不用化學農藥,病蟲危害卻不增反減,茶樹的回饋見證我們走的是正確的道路。」
租下森林只為了「不開發」
以身作則、鼓勵更多在高山農友投入有機農業是蘇老爹創立農場的初衷。談到當初上山創立「協同紅香生態農場」的起心動念,蘇老爹充滿活力地說:「我希望能盡一己之力,為我最愛的台灣山林和投入終身職志的農業,走出一條永續共生的路。我愛山林不只因為這些讓人心曠神怡的美景,更因為『高山是水的源頭、台灣的根本』。台灣多山,靠山吃飯是台灣不能迴避的現實,我們可以選擇用好的方式來面對高山農業,而越多山區農業選擇有機耕作,我們就能在這塊土地上更為永續的生活。」
但隨著山居歲月的時光推移,蘇老爹新的夢想是希望台灣的山林能不再開發,或是以林下經濟或其他低度開發的方式,來保留山林生態。「『與其人工造林,不如一開始就不砍樹。』但不開發的成本不該由在地原住民來承擔,這是他們生活的土地、祖先留下來的資產,為了山林保育而要求族人無償不開發是不合理的。」
為了保留山林,蘇老爹從105年起承租了一塊三甲地的森林20年,確保在這段期間這塊山林不會被開發。「對的事情就去做」,租森林為了不開發這種傻事,一如他投入友善農業資材的推廣、高山有機農場的設立,不求短期利益,但盡一己之力,一步一腳印的作對的事情,「只要是正確的道路,路就會越走越順,然後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一起加入。」期許未來,蘇老爹也盼望能找到有相同理念的人,能為「山林不開發」找出更好的路,讓「與山林共好」成為台灣人與山林最美的新風景!